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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8/19 23: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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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母校双江口中学

图/文:严柏洪

大年二十九回老家过年,到镇上采购年货,特意去了四十年前的母校宁乡双江口中学。真是惭愧,毕业三十七年了,这是第一次去探看。其实,每次回老家都经过母校,可是想到物是人非,曾经的老师也各奔四方,就没有了进去看看的兴致。可能是随着年纪增大越来越怀旧的缘故,对过去的事物日渐有了念想,所以一到镇上,首先想到的是去母校走走。

我几乎不用找,就寻到了入校园的那条小巷子,当年的小卖部还在,只是老板换了,装修变了;铁门还在,只是锈迹斑斑,无人把守,失去了往日的威严。没有落锁,我推开铁门进入校园,境况让我大吃一惊。破旧、残败、荒芜,空无一人,芳草萋萋。右边的食堂已经拆除,在旁边临街建起了一栋三层的砖混教学楼,也是人去楼空,破旧不堪。左边的二层砖木结构的教舍就是当年我们读书上课的地方,那时整个中学就只有这栋教学楼。木质楼梯已经垮塌,楼梯口堆满了杂物,无法上楼,也不敢一试。走廊过道吊顶的木条子经不住岁月沧桑,有的掉下来了,有的一头还坚强地悬着。外墙的红砖部分由于风化脱落,露出来的颜色更红艳,只是红一块、灰一块的,显得斑剥陆离。当年那棵长到二楼的香樟树虽然依旧茂盛,但无人打理,躯干上长满了青苔,显出了老态和年岁的痕迹。不大的操场上依稀可见用马赛克磁片在水泥地上贴出的篮球场标识线,篮球架不见了踪影。面对此情此景,让伫立在操场上的我不禁黯然神伤,想到过母校因为社会发展和场地限制带来的不可避免的没落,却没想到过是如今这个样子。停办这么多年了,竟然还荒废着,不过也好,总比什么都没有了、都看不到了要强。

我又绕着母校外围走了一圈,学校大门的斜对面是颇有些名气的古寺竹荆寺,寺门半掩,香火袅袅。往右,靠近沩水河边的街道,同学家的那一排土砖房保存得非常好,外面看上去整洁干净,记得同学的父亲是开渔具店的,主要卖鱼线、鱼钩、漂等钓鱼用品,钓竿极少见,那时有也买不起,大都自己用竹子做,我特喜欢钓鱼,经常光顾。听说同学在深圳发展,镇上的老房子一直闲置着。再往前走几步,令我眼前一亮,我看到“国营宁乡双江口镇肉食站”的老牌匾赫然在目,这可是文物啊,肉食站二层的砖房还是当年一模一样,只是这楼和后面的院子换了主人,被我童年的发小玩伴买下来了。这可是我们当年无比羡慕、晚上做梦都流口水的地方。班上一个同学的母亲就在肉食站上班,他成了我们最嫉妒的人,加上长的又白白胖胖的,肯定吃肉不愁、想吃就吃,要知道我们那年月一年吃不上两回肉,偶尔能吃一次油渣就心满意足了。当时想,今后能到这样的单位上班该多好,没想到的是过不了几年就关门大吉了,世事难料啊。

看到这些,一下子就勾起了我对母校的回忆。

母校双江口中学位于双江口镇,紧靠沩水河,双江口镇临河而建,是宁乡有名的鱼米之乡和千年古镇。从明清至民国数百年间,都是宁乡通江达海的重要港口,是宁乡到靖港过往船只的必经之地。高峰时,河码头上有上千只乌舡子船停靠,沿河一带有两百多米长几十家吊脚楼一字排开,两个大小码头热闹非凡。当时的双江口因水而发,经济繁荣,人气鼎盛,商埠兴隆,“朝有千人作揖,夜有万盏明灯”,享有“小上海”美誉。

我家距离镇上大约五里地,考取双江口中学前,除了每年随父母到镇上的粮站送交公粮外,也很少去镇上玩,感觉到了镇上就象进了城。村里和我同年考上的有5人,我们结伴上学。那时没有公交,也没有自行车,靠两条腿走。不过,有手扶拖拉机,当时农村的运货主力车。看到拖拉机快来了,我们赶紧做好准备,拖拉机冒着烟“突突”地从我们身边开过,说时迟那时快,我们飞快跑上去一把抓住车厢后挡门,跟着拖拉机的速度跑上十多步,纵身跃起,右脚顺势跨进车厢,整个人也就上去了。上车容易下车难,下车更要技术,到了镇上,有的司机故意不停车,这时要迅速抓住后挡门,转过身来,把脚探到路面,继续跟车跑上一段,千万不能马上松手,否则会摔跤,等适应了再松开就能安全着地了。放了学,我们又一起回家。记得在镇后面的村庄有一个水泥台子,我们捡起几块砖头摆在中间,就成了我们的乒乓球台,乒乓球拍是买不起的,但我们自有办法,拿我们在学校吃饭的搪瓷缸当球拍,叮叮当当,你推我挡,玩得乐不思蜀,穷有穷的快乐。

在学校吃中餐现在回想起来也是极有意思的事情,80后之后的人应该是没有经历过。我们自己准备一个蒸饭的搪瓷缸,每天清晨从家里带好米,带好菜,菜大多是母亲先一天晚上炒好的酱豆子、白辣椒、干茄子、干豆角等坛子菜,用一个玻璃瓶子装起,那时也没有专门盛饭菜的饭盒。青菜是不能带的,容易变质,家庭条件好的可能会有炒咸鱼、油渣之类的,肉是稀罕物,一学期也难带一回。米是自己临出门时用袋子到米缸去盛,连同菜瓶一起放进书包里,搪瓷缸拴在书包的扣带上,走起路来叮当作响。自己盛米就给我们解馋创造了条件,那时镇上的小商小贩是允许以物易物的。趁母亲不注意,每次都多带点米,下课后迫不及待拿到学校旁边的馒头店,换馒头和糖包子吃(没有肉包子)。那个店老板水平真的不行,每次碱放多了,蒸出来的馒头**的,一股浓浓的碱味,而且面粉粗糙,硬得掉渣。不过一点也不影响我们对它的渴望,一阵狼吞虎咽,渣都不剩,那真是人生当中最美味的美食!其实家里的粮食也不充裕,经常多带一定会影响到父母的口粮,母亲肯定是知道的,但她从没有说过,她晓得儿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忍道破。农民伯伯交公粮的时节也是我们解馋的好机会,那时又甜又嫩的凉薯正好成熟,农民挑到镇上来卖。粮库人山人海,我们若无其事地混进去,用书包快速装满稻谷迅即撤离,去兑换凉薯。凉薯是当时我们吃到的最好的水果,别的水果也没看到过,更别说吃了。当年偷公粮换凉薯这事,如今官至厅级的一个同学没少干,不知同窗君记否?

来到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到食堂淘好米,放上水,把搪瓷缸送到蒸笼里。初一时,我们的教室在一楼靠西头,第四节课下课铃声一响,我们如同群蜂出巢,奔向食堂,拿上自己的饭缸返回到教室,掏出菜瓶子拧开,像个饿*似的吞咽起来。关系好的同学会把菜凑在一起,相互交流着吃。有带了肉菜的同学往往会悄悄躲到一边一人独享,生怕别人吃他的好菜。但有一个同学例外,他家是做肠衣生意的,他每天都带了香喷喷的腊猪肠、炒猪肠来,而且愿意和我们分享,大气得很,让我们的中饭变得有滋有味,也让我们的同学友谊像那腊猪肠上闪光放亮的油星,格外动人难忘,每次同学聚会我都要感谢他。当年大气的他现在依然很大气,人的个性应该在很小的时候就决定好了。那些带了好菜不懂得分享的同学,后来的人生似乎也不见得精彩到哪去。

说到母校,当然不能不说我们的老师。至今我都认为,教我们那届的老师,真的是十分难得的优秀好老师。在一个乡镇中学能遇到那么好的老师,是我们的幸运,这也得到了其他同学的一致认可。

教我们历史的胡静怡老师,是一位鼎鼎有名的了不起的老师,他就像全科医生一样,不分文理,不分科目,不分层级,物理、化学、英语、数学、语文、历史、地理,初中、高中、大学,没有他不能教的。他种田也是一把好手,家里还耕作了十多亩田,都依赖他去精耕细作。后来,胡老师响应组织号召,被派到贵州支教去了,从此失去了联系。我参加工作后,经常在报刊杂志上看到署名胡静怡的文章和楹联,一打听,作者还真是我们的胡老师。前几年胡老师七十大寿时,终于见到了他老人家,还是那么健朗,精力充沛,对老师也有了更多了解。胡老师现为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中国楹联学会理事、省诗词学会常务理事兼《湖南诗词》执行编委、省楹联协会副主席、省文史研究馆《楚风吟草》副主编、长沙市楹联家协会副会长兼《联海探骊》执行主编、《长沙晚报》副刊《联话》专栏作家,被省*府聘为文史研究馆馆员、曾荣获长沙市文艺成果“繁荣创作奖”,出版了不少著作,让我们做学生的汗颜。

教我们英语的谭怀庆老师,瘦高个,穿着精致严谨,说话幽默风趣,戴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炯炯有神。上课时的习惯标准动作是时不时用小手指将眼镜往鼻梁上推,他有一个儿子叫麦子,和我们同届。谭老师讲一口流利的英语,这让我们刚从农村来的从没接触过英语的乡里娃,既敬佩又自卑。谭老师最看不惯镇上的那些调皮学生,80年代初,刚刚改革开放,镇上的同学紧跟时代潮流,喇叭裤、长头发,抽香烟、打群架、不读书、谈恋爱,让老师们头痛不已。谭老师更是恨得咬牙切齿,经常在课堂上骂他们是一群不学无术的流氓阿飞,并用柳宗元《捕蛇者说》中的“悍吏之来吾乡,叫嚣乎东西,隳突乎南北,哗然而骇者,虽鸡狗不得宁焉”来形容他们的无法无天、无所不作。那表情和神态,至今记忆深刻,如在眼前。谭老师在学校卫生间常常碰到镇上的同学躲在那抽烟,十分气愤,上课时讥笑他们“那哪是抽烟,那是在吸屎分子”。还用我们刚学到的化学知识来作解释,引得我们哄堂大笑。其实,也不是镇上所有的同学都调皮,只是少数几个而已。由于谭老师教学水平高,课上得好,后来也被抽调到贵州支教去了。

教我们物理、化学的是一对夫妻老师,教物理的吴明君老师一脸络腮胡,上课很严厉,同学们都有些怕他。我可能天生不喜欢理科,虽然吴老师的课讲得好,但我就是学不进,对串联、并联总是搞不清。李爱华老师上化学课,对不同化学元素混合发生化学反应后的新组成物质让我脑壳痛,不过李老师还兼了我们的音乐课,她的歌唱得很好,我们都愿意上音乐课。李老师边弹着一架古老的脚风琴边领唱,声音甜美,那样子让人着迷,让我们感到轻松而快乐,《牧羊曲》《捉泥鳅》等当时的流行歌曲百听不厌。

教语文和数学的老师也是一对夫妻,教数学的丁老师说话干脆利落,长着一对丹凤眼,眼睛一瞪,不怒自威,没几个同学敢在她面前调皮。那时我迷上了看课外书籍,特别是小说和小人书。班上有个同学家里似乎有座图书馆,他每天都会带不同的小说和小人书来,找他借书的要排队,我极力讨好他,有好菜主动和他分享,就这样他才优先借给我看,不过都规定了借阅时间,超时不还,就没有下次了。拿到书后我会利用一切时间来读,上课、午休时偷着看,晚上躲在被子里打着手电筒看。两年时间里,我看完了《乱世枭雄》《三侠五义》《七侠五义》《杨家将全传》《隋唐演义》《三国演义》《三侠剑》《岳飞传》《苦菜花》《赵匡胤演义》《西游记》《新儿女英雄传》等一大批小说及小人书,并疯狂地爱上了刘兰芳、单田芳的评书,下了课就跑到校门口的小卖部,围着收音机听评书。偷看课外书是有风险的,有天午休时,我照例睡在凳子上看,为看书我特意睡凳子,让同桌睡课桌,这样隐秘一些。正看到入神处,书突然被人从手中抢走了,抬头一看,是丁老师,碰上她巡查,倒霉!只听丁老师用低沉而不容分辨的语气说了句:放学后来找我。说完,便把书拿走了。我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

放学后,我怀着复杂的心情来到丁老师家,丁老师也不多说,要求我写保证书。半个小时不到,我写好了,交丁老师。丁老师只说了两个字:重写。完了,一定是不够深刻,只好抓头挠脑继续写。为显示诚意,我故意慢点写,估计差不多了,又交丁老师。哪知丁老师看都不看,把书还给我的同时,语重心长对我讲:马上就是初三了,要考高中了,要对得起你含辛茹苦的父母啊,你赶紧回家去吧。顿时一股羞愧感涌上我的心头。

皎洁的月光洒下清辉,照着我回家的路,抬头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有些事情我好像开窍明白了。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人的一生,都离不开老师的教化。除课本知识外,我觉得最重要的是老师的品德、修养、学识、爱心,这些无形的东西,带给我们潜移默化的影响和改变,让我们终身受益。

谢谢您,双江口中学的老师们!学校虽然不在了,我知道那根那*永远都还在。

作者简介

严柏洪,号墨禅,宁乡市双江口人。供职于金融系统,爱好书画诗文,在全国媒体发表作品多篇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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