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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6/27 18:16:00

写景散文,重在写景,或描画大好河山,或写山石鸟虫,或写晨雾暮霞,观之赏之,写景亦是抒写心灵。

写景散文,人生体验,百般况味,都可融入其中,若有奇遇,与奇景相映,“景”“遇”相依,自然相随,别是一番滋味长。

《湖心亭看雪》,是一篇山水小品,张岱回忆大雪三日后夜游西湖看雪景之往事。文中写景,寥寥数语,却美不胜收,令人叹为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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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之美,美在纯净的色彩。“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天地万物都是白色,三个“与”字连用,更加突出了雪连接了天地,雪连接了万物,天地万物都融合成了一个整体,浑然难辨。

西湖之美,美在镜头的切换。先是一个“上下皆白”的全景,然后化为一个个特写镜头,景物愈来愈微小: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

西湖之美,美在视角的变化。先是来一个整体远观,从上至下,这是写实。然后再飞至云端,俯视西湖,这是想象,是虚写。

西湖之美,美在量词的选用。“上下一白”,“一”状其混茫难辨,使人惟觉其大;而“一痕”“一点”“一芥”“两三粒”则是一个小似一个。宇宙的空阔与人的渺小构成了强烈的对比,在茫茫无际的天地之间,万物皆小,人尤米粟。

西湖之美,美在白描手法。文字简练朴素,不加渲染,不加雕琢,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绝妙的“西湖夜雪图”。

西湖之美,美在意境之朦胧。“雾凇沆砀”,起笔就为读者营造了一个朦胧的大环境,既有雾气,又有水气,还有冰花,天地浑然一体。在这样的大环境里,其他的景物依稀难辨了。

西湖之美,美在情感之特别。张岱描绘了所看到的幽静深远、洁白广阔的雪景图,表现了作者远离世俗、孤芳自赏的情怀,同时也寄托人生渺茫的慨叹。

这样的西湖之美与张岱的审美意趣是一致的。张岱崇尚清幽、淡远、自然、真朴,这样的审美意趣自然而然流露在他的文字之中。在张岱的笔下,雪后的西湖宛如一幅中国山水画。底图是铺天盖地的白,雪白的云,雪白的山,雪白的水,泛出清冷的光,天长水远,雪瘦江寒。在这白色底图之中,雾汽弥漫,只感觉天地之辽阔,那一痕长堤、那一点湖心亭、那一芥小舟、那两三粒舟中人,都成了大自然画笔中的若有若无的墨痕或墨点。

写景之后,张岱笔锋一转,写湖心亭奇遇。张岱啊,本来是想一个人独享这寂寞,独享这孤独,可是,他却有了一段奇遇。“到亭上,有两人铺毡对坐,一童子烧酒炉正沸。见余,大喜曰:‘湖中焉得更有此人!’拉余同饮。余强饮三大白而别。问其姓氏,是金陵人,客此。”有幸在这天寒地冻之时,在这偏僻孤寂之亭,居然幸逢知己。在看到金陵客的那一刹那,张岱是惊喜万分的。金陵客的话实乃张岱的心声啊,“湖中焉得更有此人!”可喝完了酒,即将分别,问其姓氏,对方却答非所问。可见这位湖上知己,原是他乡游子,言外之意今日相见之后即是永久分别,茫茫人海,恐再难相聚,知晓名字实无意义。这样的怅惘,与苏轼的诗又是何其相似:“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整个人生充满了不可知,就像鸿雁在飞行过程中,偶一驻足雪上,留下印迹,而鸿飞雪化,一切又都不复存在。《湖心亭看雪》因巧遇知音的这点暖色,又立刻变得更凄冷、更孤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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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心亭看雪”时间发生于崇祯五年,即年,而写《湖心亭看雪》一文,约是年,这中间相隔了15年。漫漫十五年,国破家亡,物是人非,但那一晚的奇景,那一晚的奇遇,却依然清晰的印在孤独张岱的记忆中,如天地间的那场雪,黑夜里分明的白。如果只有奇景,没有奇遇,也许十五年的光阴已经融化了那日的大雪。那些偶然的萍水相逢,记录着那一瞬间心灵相通的情致。正如徐志摩的《偶然》:“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你不必讶异,更无须欢喜——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张岱的湖心亭奇遇,宛若一束光,照亮了那个夜晚,亦照亮了这篇千古奇文。

当奇景与奇人相遇,景与人就相融相生,就有了别样的风景,擦出了情趣的火花。

如美国作家马克·吐温的《登勃朗峰》,前半部分用的是散文式的写法,描绘山中奇景,嶙峋的怪石,变幻的光影,引人无限感慨;后半部分用叙述式的写法,叙述奇人奇事,惊险的旅途,怪异的车夫,富有传奇色彩。而这样的山中奇景,这样的奇人奇事,就构成了登勃朗峰时独特的生命体验。

愿我们笔下的风景,因奇遇而生波澜,奇景与奇人相遇,妙哉!趣哉!

苏丽,中共*员,贵州省江口县淮阳中学语文教师,现任学校*支部书记,贵州省初中语文乡村名师工作室主持人,王君青春语文名师工作室成员。热爱语文,热爱写作,自己开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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