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巴河。李仕亮摄
水在流动，水在行走。水在升腾，水在飞翔。
水行大地，恩泽万物。在我们被称为“水球”的蓝色星球上，水是造物主对生命的厚爱与恩赐。有了这决定性的恩爱，河流才得以浩荡，原野才得以葳蕤，一切生命才得以繁衍不息。人类得水之滋养，四大文明古国，无一不是向水而生，逐水而居。总有一脉河流养育一个族群，总有一方水土酿造一派文明。水郭山村，总是人们记忆中美好家居的永久图腾。
我一直以来对家乡川东北山水情有独钟，对每一条河流似乎都有一种柔情似水的感觉。当要用笔对川东北之水进行全景呈现时，绘其一涧一潭、一溪一河的水形水貌，发觉有两个视角可以察观。一是回望，二是俯瞰。
回望，即是从终极的归向处来审视，一江春水向东流，水流归大海，这是基本规律，巴河之水终极处就是长江的入海口上海吴淞。那么一级级回望到川东北，一条河流的走向，一些节点显得特别突出，以显著的路标标示着。川东北之水一路远行，有四个标识：
第一级，巴中平昌小江口，自通江而来的通河之水，与自南江、巴州区而来的巴河之水汇集，完成了巴河之名实。有人将平昌之上的巴河段称之南江河，小江口之下至渠县三汇段才叫巴河。
第二级，渠县三汇镇，巴河之水与达州州河相汇，始为渠江，水阔山低，河一跃而升为江了。
第三级，重庆合川，渠江与发源于秦岭南坡的嘉陵江汇合，渠江之水化而为嘉陵江之水。
第四级，重庆朝天门，嘉陵江涌入长江，嘉陵江之水隐而为长江之水。
有了这几级路标，一条河的历程就清晰可辨了。尽管面对浩浩荡荡、滚滚流泻的长江之水，已分不清哪一股哪一脉是巴河之水，但巴河之水已能在大江大河中澎湃，足够彰显豪情。
那么，从空中俯瞰，尽管千山万岭纵横交错，千沟万壑罗列其间，但河谷溪流总体自北向南呈树枝状分布。境内除个别出境溪、河外，其余河流、溪沟统归巴河，构成巴河水系，巴河自东南方出境汇入渠江。所谓个别溪流，是指唯一自东向西的焦家河，它发源于米仓山南的戴家河，流经南江大坝、桃园，在槐树出境，经旺苍县东河注入嘉陵江。
川东北河流知多少
川东北河流像树枝，又像叶脉纵横交织着，那么究竟有多少条河流可供我们细数探寻？
据《巴中市志》载，巴中大小河流有千余条，这也是一个概指。大，好定义，再大大不过巴河主流。那么小，是一个什么标准，我心存疑问。对每一条溪河都有一个身份认证，我想应是最基本的，是对滋养这方土地之水的礼敬。
说水必说山，山与水，自然造物，合规阴阳相嵌，刚柔相济。山水合体，但见千河万溪逶迤出柔美曼妙身段，方闻群山崇峦间琴瑟协鸣，奏响天籁之音。
川东北属四川盆地盆周山区，巴中全境多山，全部山脉来自大巴山西段与米仓山复合部的南麓，沿川、陕省界逶迤南下，直接或辗转从东、东北、北、西、西南五面延伸入境域，分成百余个走向不一的支脉，绵亘全境，入境主要山脉达到了36支。36支山脉不同走向形成形态各异的无数高山峻岭、奇峰秀峦、深壑沟谷。总体特征是地势北高南低，由北向南倾斜，呈三级阶梯状构造。北部为深切割中山，中切割中山，中部为中切割低山、浅切割低山；南部为丘陵，沿河两岸及台状山顶有平坝。最高海拔在北西部的南江县光雾山，为.0米；最低海拔在南部的平昌县*梅溪，为.3米，高差.7米。中北部山地，低、中山界线明显。中切割中山一般至米，多窄谷；深切割中山切割在米以上，多峡谷；中切割低山，切割一般米，多“V”形谷、平底谷，称山区平坝。
另外，境内还有流水侵蚀、沉积、扇形地貌和重力堆积、残积地貌及喀斯特地貌。由于受地表水强烈的侵蚀和切割，致使岭高河深，沟谷纵横，以垂直线发育为主河流，才形成了树枝状的分布，具有“V”“U”形的特征。河流在洪水期猛涨猛降，落差大，水能蕴藏量丰富；枯水期部分小溪流干涸断流。所以有句俗语借其形，来揭示人生哲理：“易涨易落山溪水，易反易复小人心。”
山的地貌形状特征，决定了河流溪谷的走向，同时也塑造出河流溪谷的各种形状。地质结构的特殊性也就造就河的特殊性，比如通江县空山坝的空山河，暴雨中，河流可行船，但雨住后，河流则快速地消失，无影无踪，因为它属于喀斯特地貌，水通过大大小小的溶洞流走了。而同样在通江的诺水河溶洞群中，则又有不少暗河从溶洞中流出。
通江空山天盆旅游景区景点——天鹅戏水资料图
细数川东北的溪河时，如这些常年干涸的河，溶洞中暗河是否也计算在内了呢？
说川东北河流的小，小到怎样的溪流才不会计数呢？通江县董溪乡的佛爷山，与万源市的接壤，此山是国营海鹰寺林场所在地，辖区内有一脉溪，叫牛毛溪。顾名思义，这溪很细小，在大山之下，于深谷密林中，一脉溪流穿行于乱石，潺缓于茂草苍苔里，时而隐身，时而微露，潋滟光波，这样细细的溪流算得上是河流吗？
对巴河水系梳理，主要河流是流经南江、巴中、平昌的巴河与在平昌县城江口镇汇合而来的通江的通河。把这两条主要河流流经处标记清楚，那么川东北河流图志便清楚明晓了。
巴河，源于南江县关坝玉泉，在南江境内称南江河，在巴中、平昌境内称巴河。它从源头起，流经关坝、上两、沙滩、桥亭、碾盘、南江镇、小河、石矿、沙河、赤溪、下两、凉水、元潭至枣林入巴中市巴州区境。流经巴州镇、玉堂、光辉、三江、梁永、曾口、金碑，再入平昌，流经兰草、坦溪、江口镇、白衣、元石乡出境巴中，入达州江陵，后入渠江。
巴河在境内流域面积.5平方公里，其中南江境内.4平方公里、巴中境内.4平方公里、平昌.7平方公里（含通江.6平方公里）。主干河长公里，其中，南江境内.7公里、巴中73.9公里、平昌79.4公里。从源头至出境，汇入的主要支流有赶场河、正直河、李家河、后河、恩阳河、熬溪河、梁永河、双石龙江、阳台河、黑潭河、杨柏河、驷马河、磴子河、岳家寺河、蒙溪河、下河、通江、喜神河、澌滩河。
这里特别介绍两条发源巴中市境外的河，它们都是在三江汇入巴河的。一是恩阳河，系巴河一级支流，主河发源于旺苍水磨乡，经南江正直河、巴州区福星乡流经恩阳镇、石城乡，入三江巴河主流。二是熬溪河，发源于阆中市望垭乡，从恩阳区尹家乡入境，经花丛、磨子、柳林、万安、天官、同乐、三星等乡，距三江1公里处汇入恩阳河。
恩阳河。资料图
再说通江，在通江县称通江，在平昌县称通河，是巴河水系的最大支流，主河长于巴河，流域面积次于巴河。通江，在通江县城数公里处小江口以北，来自北方的大通江、小通江交汇后，称通江，古称曹水。江水由北向南，流经春在、广纳、三溪入平昌。其中，大通江河，亦名宕水，是通江的上段干流，发源于陕西西乡县，由北东向西南流，在通江县境内，流经两河口、檬坝、长坪、泥溪、永安、烟溪、碧溪、瓦室、九浴溪、毛浴，至小江口汇入小通江。小通江河，古称诺水，是通江的上段干流，它与大通江河一起呈倒人字形自北向南贯穿县域全境。它发源于陕西省南郑县，在通江县新潮入县境，流经楼子、平溪、板桥、青浴、新场、涪阳、草池、赤江、县城诺江镇，至小江口与大通江汇合后，入通江南流。
巴河之河，接纳千河之河，溪河不论大小，不讲长短，一泉一潭、一溪一河，流经川东北，共同协奏大巴山山水交响曲。
南江河穿过县城。杨晓龙摄
一溪一河一身段
水行川东北，千余条河流，或涌动于深涧峡谷，或行于绿树夹岸，或缓流于平野田畴；在群山绵亘的山峰壑谷间，或蜿蜒曲折，或跌宕起伏，或波翻浪涌，或窄峡紧缩，或平坦宽阔，或激湍缓流，或水波不兴沉潜安宁。
面对众多溪河，若要去一条条踏访、寻踪、审视，真是一溪一风景，一河一身段。
江河虽大，起于源也。此时，当我站在巴河源头玉泉，端详着一条细小的溪流，这条叫作倒沟河的河沟，它就是巴河的起源吗？玉泉，极富诗意的名字，一条美丽的河流就从这里开始？
玉泉，滴玉成泉，泉流成溪，溪流成河，巴河由此而生，我顿觉亲切，一份感动油然而生。诞生巴河的光雾山之玉泉之地，就在眼前，仰望光雾山，山丰厚、丰满、丰润，重峦叠嶂，巍峨昂然，有这么一座雄厚的大山，足可孕育出一条华丽出场的河。
置于巴河之源，我想象，滴玉成泉的那第一滴玉露，在峰峦叠翠的群山能否寻到？是哪一缕光雾山的雾洒落，是从哪一枚幸运的叶片上滑下，还是从哪一捧泥土里渗出来的，或者说是从天上缥缈的云彩中落下的……反正，在这样的地方，我们已无法将它辨明，巴河诞生了，它从某一棵古树之下，从某一丛植物之下，缓缓而轻盈地诞生了……成了一线一脉的泉水，如同一个婴儿降临人间一样……它，一个生命具有了意义，河流的灵*依附其中了。
巴河的源头，实际上是一个滴玉成泉的故事，那么多的水滴，由于机缘，凝聚在一起，凝集成一个新的生命，于是一条河形成了，于米仓山之光雾山之玉泉之群山耸立之中，迤逦而行了。
巴河的源头位于南江县关坝镇玉泉村的一片原始森林中。图为源头右侧干枯的河道。图据巴中日报
泉流成溪。倒沟河，我记住了这个名字，巴河出发的第一溪，我至溪边掬起一捧水流，细细咂呡，清冽甘甜，隐隐有山野的味道，回味悠长。这嵌在山中的溪水，纤细绵长，洁净亮丽，像音乐一样隽永，在杂乱的石头间穿梭，它流得简单又复杂。
河流的美丽与韵味是多方面的，玉泉闪耀的是源头之光。那么同在光雾山的大坝景区内，有一个叫十八月潭的溪谷。一条沟，隐藏在大山之上，贯穿一面山，很多年来，没有人知道。当面纱揭开后，它的美丽则绚烂出的珍珠般的光亮。
这条曾经叫猪槽沟的沟，想当初命名它的人，不管是上山挖药的老农，还是打柴的山民，对此沟绝对充满着深情。骨子里如果没有浸透乡村血液的人，不可能深刻理解猪槽蕴藏的意义，猪槽对于农民意味着什么。如果真有着这么长长的宽大的猪槽，昭示的必定是安居、富足殷实的生活。从古至今都是猪粮安天下、安家庭。猪槽或许便是取名者寄予的期望，它土拙，没有文采韵味，不具备审美特性，但却是原汁原味的生活反映；它真实，更能与事物本身全面接近。猪槽沟原本是属于大山的，属于大山中的山民，具有实在的生活意境。
今天，当人们将“猪槽”改为“珠槽”，想使它变得文雅一些，就如同功成名就的人，再叫他“狗娃子”，就有些不适合。当猪槽沟完全成了赏景之地，游览观光者众多时，这名称就完全以它新潮的名字“十八月潭”示人了。
撩动人心的，就是十八月潭之水了。十八月潭以水来突出主题，水为十八月潭造势，靠水来演绎风情，独自将魅力呈现。
十八月潭秋色。资料图
造物主以水让这条沟生动起来，一条沟为十八月潭水搭建了表演的舞台，让水在这条沟里变幻姿态，饱蘸色彩，张扬个性。那么要读十八月潭，就从读十八月潭水开始。
从这一涧嶙峋的乱石，如雪堆一样的乱石，圆润光滑的乱石中，从那横陈在乱石间的一根根连根拔起的古树干中，想象出水以怎样的力量挟雷带电，咆哮而下，冲撞着，并以水之力，搬石运物，削轮去角，并冲刷出硕大天坑，如此便可以读出水的激情。
从这一条沟里十八个潭中，不论深或浅，不论大和小，不论宽和窄。一潭潭波浪不兴，水平如镜，仿佛凝固一般，充满禅意，如此可以读出水的沉静。
水从那林中涓涓而出，在石上潺潺而流，走成一线，淌成一面，轻缓，温柔，似私语，如低吟。你会读出水的柔情。
驻足在婚纱瀑布前，那飘然而下的水帘，跳珠溅玉。此时你分明看见的不是水了，水在微风里，在阳光的映照下，如舞动的秀发，似挥洒的彩练，你会读出水的飘逸轻盈。
如墨汁样的碧蓝，又如春草一样的嫩绿，在*褐色的卵石之上，在绿树花影的映射里，在石渠里湍流着，你会读出水的色彩丰富饱满。
这高山之水，这密林深处之水，这是调皮的水，充满活力的水，它急切又缓慢，它突突地涌动又漫步悠闲，它沉静安宁又飞坎冲滩，充满豪情。
每一条溪流都流淌一段风情，都传递着一份情怀。河流向前，左拐右突，在南江城，留下公山几水景观，在巴州城，绕成一幅八卦图。
在通江两河口陕西接壤的郎家河，河水蛇行谷间，水袖善舞。在巴州区三江，三河相注，在平昌江口镇通河巴河相拥，水阔波涌，浩瀚激荡。
若在通江诺水河，可于激流险滩中漂流，放飞豪情；若在平昌白衣，可于平水轻波中撑起打鱼船，将渔歌唱晚。
峡谷深潭有时间的深度，瀑布激流有生命的壮歌。小溪垂柳弯腰拂水，柔美一段河流的身姿，大河麻柳树倩影凌波，诗情了一段河流的潇洒浪漫。
美在每条溪河流动，真正一河一溪一风景。
通江诺水河景区玉皇坝李仕亮摄
穿越巴河的梦想
巴河称巴河是民国年间的事，最古老的名字叫北水，唐宋以迄至清，称巴水、巴江，以巴贯名，或因此水源于古巴地，或因水流蜿蜒曲折。名字并不重要，在今日的巴中大地上，万涓成水，终归汇流成了巴河。
山水相嵌、山水相依，水绕山流，山随水走，才使得川东北大巴山中这方土地灵动起来，充满生机与活力。千百年来，巴河滋养着万万千千的巴山子民，给巴中以哺育，给巴中以宽容、博大、细腻、温柔等品质。她又是男性的河，给予巴中以财富、勇敢、无畏、智慧等许多东西，她始终以她的活力服务于人类，也服务于巴中，似乎从她诞生那一天起，就与巴中有着永世情缘。
巴河是巴中的血脉，对于巴中来说，她的成长史，也就是巴河自身的成长史，它赋予了巴中人文的意义。假如没有巴河，这块土地会呆板了很多。巴河使得巴中有了灵*，也有了无限的内容。
面对巴河，我怀着深深的崇敬之心，永远向前的河流，永不回头的河流，是一种力量，是一种意志。河流的历史从洪荒开始，贯穿古今，谁能解读河流的语言，谁能听懂河流的心声，谁能破译河流珍藏的故事。
面对巴河，我想象力的翅膀是否能抵达巴河梦想的领地。原始林莽，虎嗥狼啸、巨蟒草蜥，大山里的世界幽深神秘，初露的晨曦与满天的落霞什么时候刷亮天地混沌，让一条河袒露出阿娜的身姿，清清爽爽地从大山中奔跑而来。在一条河的指引下，谁最早披荆斩棘，在巴河岸边搭建起第一个窝棚，烧起第一堆篝火，谁又第一个扎起木筏，顺河而下。数千年来，山民们吮饮着巴河水，开荒造地、耕播渔猎、修房造屋。不息的巴河水像一条纽带，让生命代代相连，生生不息。一切的一切，巴河知道，但巴河无语。
面对巴河，我常想巴河带来了什么？又带走什么？兽迹鸟影、无边落木、纤夫的脚印、背二哥的号子、商旅的长叹，爱恨情仇、悲怨喜乐，都在这一河间，巴河演绎着无数的故事。
夜色摇曳的巴河。资料图
在巴城麻柳湾的巴河岸乘一摆渡船从江北至江南，与撑船的大婶交谈，她快人快语，主动积极交待事由。说上个世纪六十年代船还能撑到重庆，但一趟来去要二三月。那时她结婚才几年的丈夫放筏子到了重庆，一去三年不回家，她独自一人在家喂养两个孩子。听人说，她的丈夫在北碚那个地方撑船，与另外一个女人好上了，由于路途遥远，她也断了去找他的念头。几年后，那“砍脑壳的”又回来了。说起那件事，这位大婶仿佛在说别家事。无数的岁月里，巴河承载着多少这样那样的故事呢？一次远行，就是把生命完全地交出去，激流险滩，漩涡暗礁，哪儿不暗藏着危机，命悬一线呢？河交给了他们对生活的达观面对，处置自然。
巴河带走的是时间，穿越的是大山的梦想，是大山里山民的渴盼。让一条河永远流淌富足安康，几千年来的期望正一步步变成现实。而今巴河贯穿着数十个大大小小的城市和场镇，像一枚枚宝石佩戴在巴河手腕上。我居住的一座正在蓬勃发展的城市巴中，应是一枚最大最亮的宝石。巴河绕过一个大湾从城中穿过，鳞次栉比的高楼，闪烁的霓虹灯，斑斓地倒映在河中，巴河把一个喧嚣的、人气很旺的城市带到了今天。这是一条河的幸运，也是大巴山人的幸运。
巴河越来越瘦了。我常站在巴河岸边，倾听着河水哗哗的脚步声，真担心某一天，河水不见了，裸露出干涸的河床，成为懵懂孩子嬉戏的沙滩。
巴河不是一条宽阔的大江大河。深知这一点的人们，便想尽千方百计留住这瘦小的河水，一段段拦河筑坝，一时间让我们身边的河流变得宽阔浩大起来，雍容而自满。不知是一条河的幸运还是一条河的悲哀，我感觉到这条河已不是一条真正的河了，河不再流畅，不再一气呵成。
曾经的人们，对我们身边的母亲河、生命河，不呵护、不尊重，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场镇沿河而建，数百万人临河而居，有的乡镇场镇，少则数千人，多则数万人，大量污水直排到河里，加之随意采砂挖石、侵占河道，让河流扭曲得面目全非，露出一副沾满污秽的身子。
不过现在人们逐渐认识到河流关乎到我们的生命，与生活质量密切关联。自去年开始，从国家层面来全面实施河长制，让各个地方长官分层分段对每条河道负责，开展“清河、护岸、净水、保水”行动。巴中对河道保护有认识，基于巴中河库众多，是渠江的发源地，长江上游的主要生态屏障和秦巴生物多样性富集区域，全面落实河长制，守住一江清水，利在当代，功在千秋。我们欣慰地看到，巴中在行动，以*府层面在推动五大措施开展。一是实施控源治污。加快城镇污水污泥处理，设施建设，强化源头控制，力争到年，污水污泥处理设施、污水管往配套、处理达标排放、运行监管体系四个%全覆盖。二是实施打非禁采。全面取缔砂石开采，严厉打击盗采、超采等非法采砂行为，保证河势稳定，确保河道行洪和航道安全。三是实施守河护岸。强化岸线利用保护和监管，遏制江河湖泊管理范围内乱占乱建、乱围乱堵等现象，维护水事秩序良好。四是实施保洁净水行动。实现河面无漂浮物、河中无障碍物、河岸无垃圾，全面确保断面水质达标。最后是加强宣传教育，让人人知晓保护母亲河意义重大，营造良好气氛。
做与不做不一样，多做与少做不一样，清河护岸净水保水行动全面启动，可知可感的重大工程项目正落地生根，加快建设。城区堤坝工程、饮用水源保护区划定、城镇污水处理厂建设、黑臭水体的治理、河道绿化等，让一条条河流重新美丽起来，清清亮亮，百转千回，风情万种。
醉美平昌风滩。资料图
人类从来都是逐水而居，繁衍生息，世界所有文明的诞生都与河流有关。离开了河流，人类便无法面向未来，向前的路就走不了多远。时间到了二十一世纪，一个以城市化为标志的时代到来，河流决定了这个城市生长的速度和规模。元帅朱德的故乡仪陇、有着剑门雄关的剑阁二县城相继迁址数十公里，个中缘由多是因为缺少一条可以浇灌城市生长的河流。
流淌千万年的巴河，穿越岁月的时空，从那云遮雾绕的连绵群山中不舍昼夜地奔流而来，又向远方绵绵群山流淌而去。曾经多少次我想深入到巴河源头，爬上位于米仓山上南江境内的玉泉乡分水岭，随那最初的一脉细小泉流与巴河主流一同出发，或潺潺流淌，或跳珠溅玉，或蜿蜒迂回，或静默如潭，或激荡如滩，或奋勇击石。以博大包容之心，接纳一条条细小溪流，壮大自己、丰沛自己，超越溪的概念，成为一条可以叫作河的河，向着大江、大海，寻梦远行！
阳云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第三届巴中市文联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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