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如此爱你,只因你如此热爱这个世界
——《春夜宴从弟桃花园序》文本解读《春夜宴从弟桃花园序》是人教版高中语文选修教材《中国古代诗歌与散文欣赏》中的经典篇目,是“谪仙人”李白的作品。
说起李白,无人不晓,若再提到有个名人是他的超级“粉丝”,便更让人景仰了,这个人便是“诗圣”杜甫,杜甫对李白崇拜得五体投地,并写了几十首诗给他,“白也诗无敌,飘然思不群”便是杜甫对李白的评价。如果说一个人的肯定不代表什么,那么不妨看看著名文学史家李长之先生在《李白传》中的叙述:
李白的名字在我国人民中间是这样的通俗,提起他,很少有人不晓得。在戏里,有“太白醉酒”的戏;现在在乡间的酒店里还常见到“太白遗风”的招牌;在小说里,有最通行的小说《今古奇观》里的“李太白醉写吓蛮书”一段;在民间传说上,各地的儿童都知道李白逢见一个老太婆要把一根大铁杵磨成绣花针的故事——李白的用功,据说就是受了这事的感动。就作品论,凡是认得几个字的,都能背出李白的“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首望山月,低头思故乡”的诗;就名胜古迹论,各地也都争着传说有李白的足迹,这里也说他曾读过书,那里也说他曾歇过脚。李白在中国人民心目中是这样熟悉,印象是这样深刻,所以很多人仿佛一闭上眼睛,就可以想象出李白是什么模样儿。
可以说,李白的名字家喻户晓,李白的诗文耳熟能详,世界如此爱他,他一定有很多美好的地方。《春夜宴从弟桃花园序》这篇文章便通过个字,让李白的才情、豪情、人情味在这短短的篇幅中彰显得淋漓尽致,而他对自然、对亲人、对生命的情与爱更是力透纸背。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自然之爱
《春夜宴从弟桃花园序》是一篇宴集序,当年,刚至而立之年的李白求官未得,暂居于安陆(今湖北省),过着隐逸的读书生活,他常常与同宗族的兄弟们来往,在此期间为他们写了一些诗文,现存只有四五篇,而本篇便是李白与堂弟们在春夜宴饮、赋诗之后,他为诗集所作的序。
标题中一个“序”字,明确了文体特征。“序”作为一种古代文体,分为书序、赠序、宴集序等。本文属于宴集序,宴集序一般句式灵活多变,整句散句结合,讲究骈偶对仗,读起来特别富有音韵美。如王勃的《滕王阁序》中“云销雨霁,彩彻区明。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便具有这样的特点。同样,本文“序”的特征也很明显,“幽赏未已,高谈转清”、“会桃花之芳园,序天伦之乐事”、“阳春召我以烟景,大块假我以文章”等这样的四言、六言、七言句式对仗工整,音节和谐。而“古人秉烛夜游,良有以也”、“如诗不成,罚依金谷酒数”这样的散句穿插其间,使文章骈散结合,错落有致,既有铿锵动听的韵律美,又有潇洒流动的自由美。
标题中一个“宴”字,概括了主要内容。全文紧扣“宴”字展开,为何而“宴”?“宴”况如何?文章的层次非常清晰。而在交代夜宴的原因时,作者又巧妙地用了一个“况”字,“况”是“况且”之意,表递进关系,这便给了我们暗示,此次夜宴,不仅源于时光易逝,要效仿古人秉烛夜游,更在于阳春美景,实在是不可辜负啊。
如果没有热爱自然之心,再美的景色也不会跑进我们的眼睛。正如雕塑家罗丹所言,“世界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而李白恰恰是爱自然胜过爱官场的人,“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哪一样不能被他所欢喜呢?你看,“阳春召我以烟景,大块假我以文章”,这分明不是李白去寻找美,而是阳春美景在向他深情呼唤,是大自然在向他主动投怀送抱。特别是一个“召”字和一个“假”字,使阳春美景、自然万物拟人化,让美景映入人心的行为主动化、迫切化,如果此时面对“召唤”还不应答、不行动,那么怎对得住这绚烂多彩的春景呢?
只是,为何这可人的春景对李白这般温暖而又多情?那是因为,他对这大自然爱得太深沉。“我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亲朋之爱
一场夜宴活动由此拉开序幕,活动开展盛况如何?
文章中一个“乐”字,表达了情绪状态。阳春三月,桃花烂漫,一个月光融融的夜晚,李白与堂弟们相聚在清香怡人的桃园,观赏美景,怎不快乐?良辰美景,是“乐”由之一。而一起赏景的“群季俊秀,皆为惠连”,每一位从弟都是才俊,都有谢惠连那样的才情,才子“家”人,是“乐”由之二。“幽赏未已,高谈转清”,大家所谈话题接二连三,赏心乐事,是“乐”由之三。“开琼筵以坐花,飞羽觞而醉月。不有佳咏,何伸雅怀?”这是最妙的了,兄弟们聚在一起谈天说地乃人间常情,但还举杯畅饮、吟诗作赋,这便显得与众不同了,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志同道合,是“乐”由之四。句中的一个“飞”字真是一字传神,酒杯在空中飞舞,兄弟在痛饮狂欢,其乐融融的景象跃然纸上,若是换成“传”或“碰”字,那就远不及于此了。
文章中一个“雅”字,体现了活动质量。这是一场文人雅士的聚会,宴饮在春夜桃园,环境之雅;聚会是兄弟才俊,人员之雅;活动是饮酒作诗,形式之雅。全场春夜宴,怎一个“雅”字了得!
有人曾提议,教材中的两处标点符号做个更改就更妙了:一处是“吾人咏歌,独惭康乐”后面的句号改为问号,这样反问句更能体现李白的自信,一处是文章最末一句“如诗不成,罚依金谷酒数”的句号换成感叹号,这样就更能体现李白的豪放大气。但是,我认为改换并非妥当。因为,这是一场家庭的宴会,在众从弟面前,李白究竟是想标榜自己“难道只有我比康乐逊色”,还是想表达“从弟们都很优秀,都有惠连那样的才情,而我却愧不如康乐。”我想,应该是后者,李白借用“惠连”“康乐”的典故,一改向来的自信为自惭,其目的就是要赞美、凸显从弟们的才能之高啊,这不正体现李白对亲情的看重吗?在权威面前,李白可以狂妄呼出“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但在亲人朋友面前,他总是发自内心地给人温暖:“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是他对布衣友人的真诚,“我家寄在沙丘傍,三年不归空断肠。君行既识伯禽子,应驾小车骑白羊。”是他对家庭、对子女的挂念。连李长之也曾用抒情的语言这样评价李白,“这还不过和他的爱子们才别了一年而已”,“漂泊的李白,没有家的李白,狂歌度日的李白,他却是有着一颗多么与通常人逼近的、相通的心!”是啊,我们所见的自信的李白,是不会在亲朋面前自鸣得意的。同样的道理,“如诗不成,罚依金谷酒数”仍要以句号作结,用平和的语气道出游戏的规则,而不是颐指气使,飞扬跋扈,这才体现了李白对从弟们恰如其分的鼓励、无微不至的爱护。
与亲人、朋友相处,低调一点又何妨?从玉壶中捧出一颗晶莹纯洁的冰心来告慰亲友,真诚地给他们带去阳光、给些鼓励,这才是温暖的真爱!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生命之爱
这篇序文在写法上与一般序文有个很大的不同,序的一般写法是由乐到悲,《兰亭集序》、《滕王阁序》都是“兴尽而悲来”,但李白不落窠臼,开头写到“浮生若梦,为欢几何?”一种漂浮无定、前程渺茫的悲怆感袭上心头,但紧接着他便由悲而乐,由感慨到豪迈了,前面的悲只是有意铺陈,文章的重点落脚却放在“乐”上,这既是李白“飘然思不群”的体现,是“文无定法,贵在鲜活”的彰显,但这更与作者的个性分不开。阳光向上、热爱生命的人,总是能清醒地感受到,“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认识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正所谓李白自己所言,“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乐观积极,是对生命的热爱。
当作者想到“古人秉烛夜游,良有以也”,便赶紧和从弟们学习、效仿,也到桃园去夜宴。这不禁让人想起李白曾写下的诗句“三万六千日,夜夜当秉烛”,为什么想着天天晚上去“秉烛夜游”呢?因为“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秉烛”是在时间上抓紧,把夜晚变成白昼,“夜游”是在空间上拓宽,把活动场地放到了天地间。“我们不能改变生命的长度,但我们可以改变生命的宽度”。
珍惜光阴,是对生命的热爱。
在这场亲友宴饮席上,我们看不到曼妙舞姿,听不到管弦丝竹,只有一群志同道合的人观花赏月、饮酒作诗,这是在享受高雅的生活,追求精神的愉悦。当我们诗意地栖居在这个世界上,专注于自己喜欢的事业的时候,我们的内心会变得格外宁静,生命的意义也变得更加深远。
活出诗意,活出价值,是对生命最大的热爱!
最后,根据本文内容学做一首打油诗,以此表达对偶像李白的爱与崇拜吧!
青莲居士有才情,春夜桃园叙天伦。
吟诗宴饮彰风雅,兄友弟恭显精神。
秉烛畅游惜光景,长风破浪享人生。
吾辈儿女须勉励,中华文化当传承!
作者简介:
陈海霞,中学语文高级教师,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王君青春语文名师工作室成员,贵州省教育学会常务理事,铜仁市市级骨干教师,县级名校长,现任贵州省江口县淮阳中学执行校长。爱生活,爱语文,爱思考,爱践行,愿做青春语文的同行者,诗意教育的创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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